短小不治君

W♂B → 短小不治君(←被屏蔽的文在这里)( ͡° ͜ʖ ͡°)懒惰的文笔废,慎。。
约稿请加扣1443172147(老年养生)。
练习剧情党,希望能给你们带来一个有趣的故事yo~(((*°▽°*)八(*°▽°*)))♪

【静临】最后的告白

#力量消失梗

#暗恋梗,OOC慎!!

@Narcissus 老板约的稿,是提前的临也生贺!! | ᐕ)⁾⁾ ♡



*突然有一天,平和岛的怪力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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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不起来。

  使力的瞬间,肌肉产生了许久未有的酸痛,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传递了过来,在还没有意识到那是怎样的感觉时,平和岛静雄本能地松开了手。贩售机还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未像往常那样被他举起来。

  当手臂垂回到身侧时,肌肉包裹着的骨骼仿佛在发酸,让他的掌心一阵阵发热,手微微颤抖,他终于记起来了,那是搬不动重物的徒劳感,是身体在提醒他适可而止。

  “静雄?”原以为他会发火,因此一早就躲到旁边去的田中汤姆久久没有看到贩售机砸过去,而欠债的人早已吓得慌不择路地逃走,便疑惑地从躲避处走了回来,“发生了什么事?”

  在那之前,田中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后辈会说出那样的一句话。

  “我的力气消失了。”

  平和岛静雄如此回答,声音听不出有什么起伏。

  力气消失,并非是指所有力气都消失,田中很明白这一点,否则平和岛就应该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人那样瘫倒下去。应该是额外的部分消失了,平和岛那一直以来异于常人、但是本人却从未引以为豪的怪力,终于消失了。

  对田中而言,这是一个工作上的损失,但在内心深处,他又下意识地为后辈感到高兴。

  平和岛一直想过平静的生活,阻碍他过上这种生活的最大因素就是他的力气,现在这个阻碍消失了,又怎能不为他高兴?

  和田中有着差不多想法的还有很多人,只要是了解平和岛的,就都知道这对平和岛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好事,没有了怪力,他就无需为自己惊人的破坏力而烦恼了,如果一早就没有怪力,那么他也早就不用和自己喜欢的人保持距离,担心自己会伤害他们而止步不前。

  他的朋友们都知道他曾经因为怪力而失去过什么,尽管除了幽以外没有人知道小学时的那起便利店事件,但都或多或少大致能猜到在他身上一定发生过类似的事。于是众人在几天后给他举办了一场庆祝宴会。

  说是庆祝宴会,其实只是找机会在一起聚餐,这两年来他们聚餐的理由五花八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喜欢这样偶尔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和朋友们一起度过既懒散又充实的时光。平和岛时常会想,应该没什么人会讨厌这种时光。

  “让我们为了静雄终于摆脱困扰而干杯!”

  朋友们大声欢呼,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杯子碰在一起。

  到了这种时候,平和岛反而腼腆了起来,他不乏感激地看着这些为了他而高兴的朋友,尽管他们多半只是给聚餐找一个由头,但毫无疑问,他们的心意是真诚的。他觉得自己和往常不一样,仿佛突然之间就成了一个感性的人,多了很多感悟似的,他总感到自己的鼻尖有些发酸,即便并没有眼眶湿润,内心也平静不下来。

  他终于从怪力的诅咒中解脱了。

  聚完餐从新罗的公寓里出来,四月和煦的晚风吹拂过脸颊,空气中似乎还残留有樱花的淡淡香气,他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样的空气,他解放了,再也不需要担心会伤害到别人,以后或许就能渐渐过上平静的生活,原本他应该只有这种想法,然而不知为何,胸中如获新生的猛烈欣喜中,也夹杂着一些无法言明的复杂情感。它们就像一团惨淡的雾,越是感到喜悦,就越潮湿地萦绕在心间。

  自力量消失的那天开始已经过去了几天,它再也没有回来过,从今天起,他就正式成为了一个普通人,生活上的变动是不可避免的,在刚才的聚餐中,岸谷曾开玩笑说家里再也不用为他特意准备不锈钢的杯子,还说以前用过的被他捏出手指印的不锈钢杯子现在仍收藏在橱柜深处,于是狩泽便接口道那样的话岂不是很有艺术价值,而且还是绝版,如果拿去展出一定会被认为是艺术品,她和游马崎一唱一和,把气氛烘托得十分热闹,搞得差点让人以为真的要举办一个不存在的艺术品展览。

  以后不用再特意买不锈钢杯子,这便是变化之一。萦绕在这一微不足道的变化周围的,是更多更繁杂的变化,他自己住处买的那些不易损坏的金属餐具可以继续使用,别的已经用习惯的东西也没有必要替换掉,只是以后如果搬家的话会比较麻烦,再也不能只需要租一辆卡车就能自己轻松地全部搬完,不,他现在已经不会再不小心弄坏公寓的墙面而被迫经常搬家了,尽管目前住的地方已经有所破损,押金是别想再要回来,但这次至少能长住一阵子,他也讨厌来回搬家,光是在搬的途中自己就又会弄坏一些东西。这么一想,过去的十几年里,怪力几乎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除了实物上的变化,非实物的变化也有很多,他想到了最需要迫切面对的事,他的收债工作,他原本是靠蛮力来吓唬欠债者以收取债务,现在这个优势消失了,力量刚消失的时候他不就因为没能举起贩售机而让一个欠债者成功逃脱吗?以后他没有那种能震慑他们的力量,还能继续做这份工作吗?

  “那种事你别担心,你的个头高是事实,头发又染成了不好惹的颜色,戴上墨镜后就算没有从前的力量,欠债的人也会怕你三分,你完全可以继续做这份工作,”对此,田中也早在力量消失的那天就告知了他答案,还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况且就算你失去怪力,我扳手腕也赢不了你,年轻人身体结实就是好啊!”

  这个倒是真的,为了测试他的力气是否消失得很厉害,感到惊奇的田中叫他和自己来了一把扳手腕比赛,结果不出预料,就算在他已经变成正常力气的情况下,田中也输得很惨烈。

  但是,失去了强大力量的他,真的不会让平时善待他的上司和前辈失望吗?

  他对此很茫然,但又不得不计划着去适应,尽管朋友们为他举办了一场庆祝聚会,失去怪力亦是一种解脱,然而独自一人时便又会变得迷茫,他不禁想,自己已经成了普通人,那便意味着与这里的非日常彻底地割裂开来,他已经没有创造出非日常的能力,本心也并不想那样做。

即便他不愿意考虑到那些,但某个念头却早在聚会之前便已钻入他的脑海中。

他想,自己或许会和那些好友渐渐疏远,再也无法融入他们当中了。

  

 

 

>>>>>

  这些变化是无可避免的,他也会试着去接受,但眼前的变化却让他措手不及。

  折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仅如此,好像早已得知他力量消失的折原似乎只是来亲自验证情报的可靠性,并且不忘对他说上一连串能够百分百激怒他的话。

  对方也想必早就知道他刚参加完朋友给他举办的聚会吧,尽管聚会的举办地点是两人共同的旧友岸谷家,却从没有谁邀请过折原。

  即便如此,折原同样还是创造非日常的那些人当中的一员。

  折原的讥嘲一如往常那样朝他刺来,然而他这次却意外地没有腾起怒火,他只觉得折原出现的时机不太对,以往他去参加完聚会回来,从来不会遇到折原,他总认为折原在这种时候会故意避开他,现在却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困惑再加上力量消失带来的迷茫,他恍惚间以为这只是一场扭曲而不真实的梦。

  “看来你是真的失去了那些力量,不会错,你现在连表情都像只丧家犬。”

  见他一直不答话,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折原语气尖锐地如此说道。

  他没有否认前半句,但他不是丧家犬,听到这样的话,出于正常人的反应,他怒目看向折原。

  “怎么,你终于生气了?”

  不,与其说是生气,他或许在为别的事情而感到分外焦躁,他并非丧家犬,但以后他就和折原、以及那些朋友们没什么大的交集了,生活将要重新开始,他这才发现,他完全没有做好准备,他或许真的露出了类似丧家犬的表情也说不定。

  除去力量以后,他就只是一个爱生气的脾气不好的收债人,一个人在失去自己异于常人的能力之后,缺点就会暴露得愈发明显,他从前的坏脾气和他的力量是相伴相生的,由于他的差脾气才产生了那样的力量,又因为无法控制巨大的力量而变得愈发暴躁,而现在,他的力量就这样抛下他的坏脾气消失了,并且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他怎么会有防备?

  他在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必须得和过去告别才行。否则,他将永远对自己过去数次的冲动行为感到在意,而无法开始新的生活。

  念头总是在一开始燃烧得最为旺盛,在折原话语的刺激下,抱着一厢情愿要走进新生活的愿望的他发出了声音。

  “我以后不再是你的对手了。”

  听到这话后,折原不再作声,默默地看着他。

  他索性将折原当成第一个告别的人,因为他很明白,失去怪力的他对折原来说再也没有任何价值,兴许以后会被利用,但他会尽可能去避免。

  折原不会对一个普通的像是黑道混混一样的存在感兴趣。

  想到这里,他的心忽地沉了下去,自学生时代起就拼命掩藏在心底的秘密由此升了上来,他本不想这样贬低自己,认为没有社会层面上所认可的正经工作的自己像个黑道混混,但如果撇去恩怨作为普通人面对折原,面对这个自己曾经暗暗喜欢过、并且一直将喜欢持续到现在的人,突如其来的胆怯和低微便席卷了他。

  毫无疑问,折原将是他最先失去的人。

  苦涩在内心深处蔓延开来,折原要是能迟点再来就好了,要是过个几天,他或许就能完全适应,也不会产生那么多的情感,他觉得折原真是运气不好,现在的自己说出什么样的话都不奇怪,置于变化的风暴中心,他早已无暇自顾。

  如果不对过去做个了断,就无法踏进新的生活,他想了想,下定了决心。

  折原一直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曾经喜欢过你,现在也一直喜欢。”

  他装作平静的样子说道,心跳却有如擂鼓,但也只是仅此而已,将要告别的他无法做出更热烈的反应,他不能自顾自地给予自己希望。那样太难过了,他做不到。

  “就请你当成是毕业典礼后的告白吧,”他说道,“我已经不是能够引起你兴趣的人,再也不能追上你的步伐,请到此为止吧。”

  很多人总是在毕业典礼那天才鼓起勇气告白,然而各奔东西的前程已定,那只是为了自己不再留下遗憾所做的最后挣扎,说不定就像被翻个底朝天的甲虫那样狼狈,原本他打算一辈子也不会那么做,认为那毫无意义,是胆小者软弱的行为,现在他才清楚地明白,在面对喜欢的人而知道两人无法在一起,并且不得不告别时,那种勇气弥足珍贵。

  这让他意识到了自己身上从未察觉过的傲慢之处。

  但是,就在他还未从对傲慢的自省中回过神时,折原的答复也随着夜风传了过来,那是在冗长的沉默之后折原冷然说出的一句话。

  “你太自说自话了,谁管你?”

  折原冷笑着说道。

  即便抬眼看去折原的脸上挂着有些可怕的冷漠神色,他却从中感受到了更为可怕的憎恶,他愣住了,他想过很多种结局,但绝没有一个想象中的场景像眼前的折原那样憎恨着他,被喜欢的人憎恨是痛苦的,他不自觉地呆愣在原地,不知是否是错觉,他感到了折原对他深不见底的失望与漠然,如浓稠的黑潮那样径直地涌了过来。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失去力量之后仿佛连信心都受到了动摇,作为普通人,他是渺小的,在渺小之中心底又升起了对从前拥有的力量的无限渴望,要是没有那种变化就好了。要是力量没有消失,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真没劲。”说着,折原转过身,一副将要离开的样子,但却对他抛出了一个条件,“与其那样没意思地告别,不如还像从前一样互相争斗着告别吧。不过,照你现在的样子也追赶不上,你或许并不想来追,但我刚刚听了那样令人作呕的告白,你也得补偿我不是?”

  “……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

  话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惊觉如此无力的谴责不像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面对喜欢的人的拒绝,自己竟能低微到这个程度。折原再次发出了冷笑声,仿佛在发号命令,对他说了句“追过来吧”,便擅自开始了那场告别的追逐,明明并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平等的对手,但他的脚步却动了起来,他就像无法反抗命令的蝼蛄,徒劳地朝着折原的背影追赶了上去。

  为什么要追上去,这点即使是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也搞不清楚原因,但他总以为折原不会那样绝情,然而在追赶的过程中,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突然被一个巨大的黑影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那是一个用来支撑重物的巨大铁架子,折原把他引到建筑工地之后从上方推下了架子,所幸架子的边缘有凸出的棱角支撑在地面上,而他身体上的强度还在,所以他并未受严重的伤,只被压在了铁架下。他试着几次举起铁架,由于失去了绝对的力量,再加上躺着的人很难使上力气,即便他再怎么使劲,铁架也纹丝不动。

  一阵耻辱猛地冲上脑袋,他恼怒地用力托举,那个对从前的他来说微不足道的铁架现在却如山一般不可撼动。如果失去力量就要受到这样的屈辱,那还不如不要失去,愤怒的发泄毫无用途,他咬紧牙关,狼狈地托举着,正如同一只被翻过来的甲虫。

  “这样子真难看。”

混乱中,他听到折原在上方的某处说道,他看不清对方的身影,顿觉更加可悲。他后悔了,那一瞬间他如此想道,这个人不值得他去告白。

  “去死!”

  他愤怒地吼道。

  但是没有回应,折原好像已经抛下他离开了,他只能闻到空气中似乎尚有残存的、他所厌恶的对方身上香水的气味。

  夜晚的建筑工地通常没什么人,为了防止他很快就被救出来,折原特意引他到了不引人注目的偏僻角落,他不想就那样大声地叫喊求助,又试了很长一段时间想抬开身上压着的铁架,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耐心也逐渐消耗殆尽,绝望涌了上来。

  即使让他喊出声来求救,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从未那样向人求助过,就算他知道此时不应该有什么奇怪的自尊心,自尊却仍使他叫不出声,他已经完全成了甲虫,用力地、一次又一次地独自推着铁架,手臂在过度使力中也变得失去了力气,肌肉酸痛不已。

  早知道就不向那个人告白了。

  自己究竟是抱有怎样的自信,才认为折原那样恶劣的人能放过自己呢,这简直太看得起自己了,他竟然回忆不起来不久前自己为什么要去告白,四月的深夜,即便天气正在转暖,到了夜晚温度也会降低,他冷得打起了寒颤,绝望便借由寒冷愈发侵袭着他。

  那不只是对自己目前处境的绝望,还有更多的别的绝望,如果他的力量没有消失,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是个普通人从未变过,他就不用经历这些,到底为什么是他?几天过去了,力量毫无回来的迹象,或许他一生都不会再拥有它,他的身体是因为那些力量的磨练才变得如此强韧,失去力量之后,必定会连身体的强度都跟着退化,变得和普通人无异,以后这种铁架再砸落在自己身上,自己未必还能承受得住,这也正说明了他不能再和折原那样绝情又乱来的家伙产生交集。

  要是没有说出那些告白就好了。

  他索性放弃了挣扎,仰躺着看向夜空,被霓虹灯污染的天空看不到一颗星星,压在身上的铁架让他没法转头去看月亮,他什么也看不到,那被暧昧的霓虹灯染成暗橘色的夜空正如他迷茫的内心,模糊,找不到任何一颗能指引方向的明星。

  这就是普通人的世界,他以后要去适应的世界。

  过去了不知道多久,休息过后冷静下来的他又再次试着托举,这回,他终于找到了使力的正确方法,原来没有特殊力量的人需要变换不同的角度使用巧力,他用惯了蛮力,竟然忘记了这一点,铁架出现了微微的、一个边角被抬起的迹象,希望出现了,他又试着去用同样的方法抬起,但是暂时还不能成功,他决定再休息一阵,让酸涩的胳膊恢复力气后再去使劲,又过了一阵,他终于使力抬起了铁架的一边,兴许是胳膊终于恢复的缘故,这次要比上次顺利很多,他趁机从中挣脱出来。

  之后,他站起身,大口地呼吸着,血液仿佛在血管里不规则地扑涌,他的喉咙发干,鼻间似乎又嗅到了折原那烦人的香水味,凝神去闻时,却又发现它消失不见,那只是自己的幻觉,他大概无法接受折原今晚那过分恶劣的行径,既愤怒又委屈的犹如退化成小孩子的心情占据了他,使他的绝望找不到出口,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又是怎么躺倒在床上睡着的,那天夜里,他做了很多浑浑噩噩的梦,醒来后却又完全记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很无力。除此之外,胳膊也接连酸疼了两三天。

  

 

 

 

>>>>>

  四月快结束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平和岛走在归家的途中,一辆黑色摩托在他身旁停了下来,由于天色昏暗,他一时没有注意到,直到修达发出一声马啸叫住了他。

  [静雄,这周六的晚上有空来我家做客吗?]

  “做客?”

  [对,方便的话,请叫田中先生一起来吧,毕竟还是人多更热闹。]

  塞尔提手指欢快地在屏幕上打道,看得出来,她最近心情很好。

  平和岛最近心情也不错,所以他一下子就答应了邀请,经过半个多月来的“磨合”,他终于适应了变回普通人的生活,怪力或许不会再回来了,他越发确信这一点。没想到答应了这一桩就有另一桩事,在他打算去赴约的那天下午,忽然接到了老友岸谷新罗的电话。

  “静雄,你今天早点来,好吗?”新罗在那头说道,注意力没有集中似的,他只听到新罗那头一阵咣里咣当的餐具碰撞声响,“食材出了问题,来的时候能不能帮忙从超市带点东西过来……对,我待会儿把清单发你手机上……”

  人一旦忙乱起来,就把客套和礼貌丢在脑后了,但这也说明了某种亲近的关系,平和岛应了几声,就听到那头说了声“抱歉,那麻烦你了”,电话便被挂断了。看来这次准备的不是火锅,或者除了火锅以外还有别的东西,在手机收到新罗手忙脚乱发来的有错别字的消息后,他便动身去了超市。

  失去怪力的日子一切顺畅,即便有诸多不习惯的地方,但只要坚持上一周左右,从前的习惯就能慢慢改过来,先前的迷茫也如同没存在过那般消失了,人类的适应性总是能出乎意料,借着这个契机,他也好好地反省了一下自己那说发火就发火的坏脾气,小时候的那种断胳膊断腿换来神力的经历他可不打算再来一次,就连前辈田中也夸他最近终于懂得冷静了,虽然还是容易生气,不过总归有所改变。

  “你很努力嘛!这是好事!”

  注意到他想改变的心情和为之付诸的实际行动,田中鼓励地抬高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受到鼓励的他便更加有信心。

  改变自身的过程中,既会有得到的东西,也必定会有失去、抑或是要扔掉的东西,他并未忘记在半个多月以前聚会后与折原的那次不愉快的相遇事件,那天他直到过了凌晨才得以回到家中,极度身心俱疲的感觉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他本来决心去讨厌折原,但转念一想两人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交集,他为了自己的平静生活也一定会离那种绝情又恶劣的家伙远远的,于是便决定不去讨厌对方,而是选择去忘记对方。

  现在一想到折原,他就会记起对方那不知分寸的作弄,即使内心仍会涌起苦涩,但他仍然打算视而不见。能够带走烦恼和痛苦的是时间,只要时间过去得足够久,他那天所受到的作弄就一定会被他忘记,等到哪天再回忆起来也不再产生太大的情感,他是这样打算的。

  买好食材到达新罗家之后,发现新罗就连头发上都沾上了面糊,他一进门就被新罗推进了厨房,进去一看,原来是在做天妇罗,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面糊搞得太稀了,炸了一圈捞上来,蔬菜和虾类以及其他肉类上面裹着的面粉和面包糠所剩无几,那样的话水分也会流失得很快,达不到外焦里嫩的口感效果,但见新罗仍旧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一看就知道那个面糊是塞尔提经手兑的水。

  [抱歉,我搞错放水的比例了!]

  打完字后,塞尔提做了个双手合十的抱歉动作,随即帮忙从购物袋里取出了新买的食材和面粉。

  “但是,塞尔提,我还是觉得我们先前合力做出来的天妇罗已经完美无缺了。”尽管手忙脚乱,新罗的声音倒是很有精神。

  [怎么能让客人们吃那种看起来就没胃口的松松散散的天妇罗?]

  塞尔提立马反驳道。原来重做是塞尔提本人要求的。

  总算赶在其他客人到来之前准备好了食物,却又忽然发现家中没有大麦茶,塞尔提只得赶忙出了一趟门,于是厨房里就剩下了他和新罗两个人。

  “最近生活还习惯吗?”

单独相处时,用抹布擦刚才炸天妇罗时蹦出来的油渍的新罗问道。

  他点了点头,旋即想到正在低头擦抹流理台的新罗看不到,便出声应了一下。

  “是吗?”新罗的声音永远是带着笑意的,无忧无虑的感觉让人羡慕,但或许这位密医也有其忧虑担心的地方,只是从不表现出来,“你这次就好好享受聚会吧。”

  “什么?”平和岛有些不明所以,他觉得老友话中有话。

  “你的脸,”新罗没有和他兜圈子,直接地和他说道,“你的想法总是写在你的脸上,这对我们来说是你的优点,不过,我们可没想过要和你绝交啊。”

  这些话让平和岛愣住了,他确实想过自己从今往后很有可能会和朋友们因没有交集而渐渐疏远,但他不知道自己竟然表现得那样明显。如果真是那样,未免太辜负朋友们的心意了。

  “……是那样吗?”

  “倒也不至于那么明显啦,你看,我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所以我很快就能看出来,”新罗安慰着他,继而又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静雄,下次你得继续来帮我的忙才行。”

  晚上从新罗和塞尔提住的公寓里出来,平和岛还是有点没回过神,新罗的那几句话深深地烙在他的心里,让他就像被击中的寺院古钟那样,猛然间受到了某种震动的波及,他从未想过自己的那些内心的想法会被朋友看穿,而他则在无意间向他的朋友们传达了一个讯息:我们一定会渐行渐远。这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对他的友人的不信任。要不是新罗向他提出来,他自己竟然就这样毫无察觉,人是无法完全察觉到自己给予外界的反应的,他现在才骤然深切意识到这一点。

  那并非没有缘由,如果深究下去就会发现他实际上谁也不“信任”,就连面对田中他也会想自己失去了那些怪力,或许再也做不了这份工作,这虽然只是一时的念头,但它确实存在过。那些不信任不是出自他本人的恶意,而只是受到过去的影响所做出来的自我保护,他仍然记得小学时对他表现出善意的那位便利店里的女子后来所受到的伤害,那些经历给了他暗示——他是无法靠近幸福的,否则就会给在意的人带来麻烦。而如今这种暗示又变成了诅咒,让他渐渐习惯在触碰到真正的幸福之前就学着如何与它保持距离。

  但是,他却又在不知不觉间忽略了别人,他从没有清楚地问过田中到底想不想和他一起工作,就擅自去想如果自己以后帮不上忙便辞去那份工作,他没有问过新罗和塞尔提就在想自己或许会失去这些朋友,乃至,他没有问过折原的想法就……

  半个多月前的那次告白,他并不是一点希冀都没有抱,他还没有大胆到那种地步,去向根本对自己没有任何感觉的人作出告白,恰恰相反,他既胆小又自私,为了自己不受到伤害而故步自封,他自认为自己在替别人着想,做出更好的选择,可实际上呢,实际上他已经逃避了很多年。

  从高中时起,他便隐隐觉察到了折原对他的那份隐藏起来的特殊情感,能够注意到这点是由于他那迟钝的内心得到了吸引的共鸣,但他相当明显地躲避了开来,因为他很明白他们即使交往也不会长久下去,他们还十分年轻,又彼此争执不断,那个时间段的他讨厌离别,如果明知结局是离别,那么还不如不去开始,由于一身的怪力,他比别人更早地饱尝过失去的滋味,那是他最想远离的。在那之后,他们成了成年人,但他依旧选择了逃避,这次的理由和从前没什么两样,期许中的成长并没有出现,他没有去尝试的勇气。直到后来,当他意识到成为普通人的自己以后或许再也不可能和折原的人生产生交集,他才决心将告白说出口——却用了中学生才用的毕业告白的方式。

  那一瞬间,折原失望了,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没有考虑过折原的想法,自顾自地决定了结局,还傲慢地一心认为那是最佳的做法,他再一次地逃避了。

  “你或许并不想来追”,说出这句话的折原早就看穿了他的傲慢,所以才那样愤怒,使计将他压在铁架底下来惩罚他……一瞬间,他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住了。

  空气中飘来泥土和植物芬芳的气息,隐约能让他嗅到自己身上残留着的在新罗家厨房里沾上的油烟气味,这让他不由记起自己被铁架压住时,一直闻到的那股他所讨厌的香水味。那股香水的气味直到最后才像幻觉般消失。

  那时候,为什么一直都挪不开的铁架会突然被他挪动?

  真相近在咫尺,迟钝如他,在半个多月后,终于注意到了那一点。

  ——当时的折原并没有选择立即离开,而是一直在他的身边。

  他无法想象,折原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躲在附近的,折原不是那种对不感兴趣的家伙也能停下来为之浪费时间的人,但他却在那时一直能嗅到那个熟悉的气息,尽管他以为那只是他的幻觉,最后,想必也是折原助了他一把,使他能够从铁架下挣脱吧。

  可是他却仍旧没有信任过折原,直到今天才察觉到真相。

  他蹲下身来,用手抱着头,自己那始终停留在中学时期的逃避心理让他感到愤怒,他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朝着普通人的方向努力,在内心深处,他仍停留在原地,并因此而伤害到了其他人,伤害到了那个他喜欢的人。

  这样的自己是否还有资格说出喜欢?

  恍然间,他似乎又嗅到了那时的香水气味,这次虽然的确是幻觉,但他却想牢牢地抓住,那是对他来说这个世上最为温柔的气味,他再也不想忘记。

 

 

 

>>>>>

  五月初的一天,新宿情报屋的公寓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已经将近夜晚十点了,平和岛不知道该不该来访,他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按门铃,按理说他不需要按门铃,对方知道他在门口,因为在底下的门禁处他就已经按过了情报屋所在公寓的号码,那时的他憋了半天,只憋出了“是我”两个字,那边一直沉默着,然后打开了大门。

  接下来该说什么?他花了好几天的工夫才鼓起勇气,之所以来得这样迟也是因为下不定决心,童年时的经历所带来的逃避习惯是难以一下子拔除的,他本想今天就这样躺在家中无所事事地度过,但终于还是在甜品店快要关门时忍不住起身冲出住所。他决心不再裹足不前。

  鼓足勇气按下门铃后,又过了好一会儿,情报屋公寓的门才不情不愿地打开,折原站在门口,面色不悦地看向他。

  “干什么?”

  “这个,”他抬起左手,将手里的东西示意给折原看,那是一块小小的蛋糕,“我想把这个给你。”

  今天是折原的生日。

  看到他递过来的蛋糕,折原不由得愣了愣,仔细一看,对方似乎有些醉意,房间里也飘出一些火锅的香味,但好像没有别的人在里面,公寓的内部静悄悄的,给人一种十分冷清的感觉,只有门口这里尚还有点人气。

  “你又是来自作主张的?”折原斜睨了他一眼,没有接下蛋糕,语气嘲讽地说道。

  “没能信任你,是我的不对。”

  话刚说出口,他便觉得自己实在太笨拙了,说不出像样的话,这哪像有说服力的道歉?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这次又将内心的想法全都写在了脸上,听到他那笨拙反省的折原没有立即将他拒之门外。

  他的手上一轻,蛋糕被折原接了过去。

  “我这里还剩下很多新鲜的火锅食材吃不完,”折原的声音仍旧十分冷淡,但蹙起的眉头似乎稍微松展了开来,随即转身向室内走去,“全部扔掉太浪费了,你来把它们解决掉。”

  虽然没见过说话只有冷淡不含讥讽的折原,然而就像奇怪的受虐狂一样,即便是冷淡的话语也能让他的心充满欣喜,他跟着走进门内,反手轻轻地关上了门。

  这时,他从关门的手感上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力量似乎回来了一些。

  在这种时候回归真是让人心情复杂,但他甩甩头,将百感交集的那些念头统统先抛诸脑后,他决心即使天塌下来,也要先陪折原一起吃完火锅。

  那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

  他不想再逃避下去。

 

  END







  没错,俺从今天就开始庆祝临也生日了(o゜▽゜)o☆

  这是老板第二次约稿,是个很有趣的梗,本来打算当做小静生贺(?),但是当时还没准备好,就拖到了现在,实在有些惭愧,不过静临是一家人,都一样都一样(喂

  

  首次尝试彩蛋!不过彩蛋是个临也视角的小甜饼番外(《折原临也不会说出口的告白》),看不看都不影响哒,俺就是很想玩玩彩蛋功能!另外文中的一些细节来自官方Q版漫画,比如彩蛋里小静和幽很像、还有帝王蟹这些梗,都可以在漫画里看到,漫画里有一话提到临也的妹妹们打算把他捉起来献祭给小静,所以设置了陷阱,临也本来带着豪华海鲜和妹妹们一起吃,结果惨遭“背叛”,就把妹妹们吊在了天花板上,自己坏坏地在她们面前享用海鲜,不愧是他!

  可以的话这次也请多多支持评论和热度啦,你们的支持永远是我最大的动力!爱你们!以及谢谢之前的支持和留言,假期快乐!!!(๑ `▽´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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