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临】雏鸟(二)
#家庭背景操控注意!!
#脱离原作,依赖成性的临也慎
#本章有病中描写慎
#OOC慎,中篇,几发完
*‘我只剩你了’,对于心存温柔的人来说,这句话是无法摆脱的魔咒。
前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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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好烫。
他有些不确定,是自己手太冷了吗,便放下了手,将自己的额头靠过去——他的母亲在他小的时候经常这样做,那不经意间的病中的安慰,令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折原的额头仿佛看了很久的电视机背后部分一样,有着不正常的热度。
【你发烧了。】
怪不得一直在发抖,脸色也糟糕得吓人。
【我们要找个地方休息。】
刚才额头相抵的缘故,折原还在抬着头,听到他这么说,苍白的唇向上扯起了一个弧度。
【怪不得觉得小静的额头好凉快,贴起来真舒服~】
声音有些微弱,他得略微俯下身来才能听到,这个人没有注意到吗,还是说已经没有力气去管这些了?
【但是,现在还不能休息。】
折原说着,那份勉强的笑意渐渐消散,随后低下了头。
【我们先去取钱吧,今后会有各种各样的开销,钱是必需品。】
取钱就一定会在银行那儿留下记录,就连他也知道这一点,那样的话不就会留下可以追踪的痕迹了吗,这么担心的时候,发现去的地方并不是取款机,而是一处公墓,折原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了片刻,出来之后带着一个防水的、沉甸甸的袋子。
一心在想折原会不会昏倒在里面的他放下心来,折原在他面前打开袋子,借着不远处路灯微弱的光,他看到了袋子里的一叠万元大钞。
【是父亲留给我们一直供到上大学用的,妈不知道我已经把自己的部分取了出来。】
对着那些没有损坏的钱又检查了两眼,折原拉上了袋子的拉链,之前用来包住它们的塑料袋被扔进了路旁的垃圾桶,折原跑到他身后,将装钱的防水袋塞进了他背包的下层、靠里的位置。
【我们走吧。】
做完这一切,折原说道。
他们找到了一家不怎么体面的旅馆,能够抵消环境设施给人带来的不快的,是既没有装监控设施、也没有电脑登记的,只需要用钱就可以办理入住的旅店前台。负责前台的是个冷漠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大概是值夜班心情不好的缘故,一直在冷冷瞪着他们。所幸他的金发会让人有一种他是混混的错觉,不是好学生的话那就无所谓安全与否,十六七岁、游手好闲的混混多得是,怕惹上额外麻烦的前台将钥匙放到了他的手上。
【话先说在前头。】
在他们临走前,那个男人忽然皱着眉头,语带不满地警告道。
【不要把房间尤其是床上搞得太乱,如果难以清理,可是要额外收钱的。】
他有些不明所以,以为只是普通的提醒,身旁的折原却猛地僵住了身体,脸色似乎越发苍白起来,他更加茫然了,但果然还是尽快找地方给折原休息比较好,忽略了心中的疑惑,他同折原一起走到了破旧的电梯那儿。
【玩丨什么小孩,真恶心……】
临进电梯前,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这样一句话。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一想到那方面他就感到分外心惊,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对丨小丨孩丨子丨下丨手丨的丨变丨态?那又有什么乐趣?最可怕的是,虽然那个男人对这类事件感到厌恶,却没有实质阻止。那样的话又有什么用?
在这期间折原一直沉默着,折原身材瘦小,此刻还穿着过大的衣服,如果不提示,只是看的话,会让人觉得也许是个小学生。是缺乏营养的错,他知道这一点,并且他也明白过来是刚刚男人的话对折原产生了影响,在折原来找他之前,曾差点被别人……
叮,电梯发出了楼层到达的声音,他们从摇摇欲坠的电梯里走了出来,用钥匙打开房间门之后,就会发现房间内部同外面一样糟糕,墙上的白色涂料早已被潮气泡起,有着无数黑色的霉斑。里面的东西都很旧,床铺也给人一种不清洁之感。
所幸被褥看起来像是真的有洗过,已经褪色了,他帮折原脱下外套和鞋子,让折原躺进里面。
【还好吗?】
在此之前折原都听从了他的安排,听到他问这句之后,折原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不像他们之前的相处模式,他明白,但是现在谁还会去在意那些,他只想让折原恢复一点常人该有的生气,从而活下去。
【好好睡一觉吧。】
没有其它能说出口的话,他只得为折原盖好被子,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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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直生活在家庭庇护下的他来说,一时之间搞清楚怎样去照顾病人很困难,除了坐在床边迷茫地发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应该是去准备一些食物吧,不知道折原有没有吃过晚饭。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异样的声响,像是闷滞的什么声音。他还以为折原已经睡着了。转身过去看,发现折原背对着他,侧着身子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半张脸埋在枕头上。能看到的只有黑发而已。
【临也?】
他试着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刚刚的声响仿佛错觉一般,但被子下的身体却有些僵硬,连呼吸的起伏也不够明显,看起来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些什么。
【临也,你哪里不舒服吗?】
半晌的沉默之后,对方摇了摇头。
刚刚的声响是什么,他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只是他还未曾学会如何去应对它。折原在哭,知道他察觉到之后又极力忍住了,是不想让他知道吗,他感到举步维艰,但是,如果连自己也忽视折原、当做这一切没有发生过,自己又是否和折原的母亲一样呢?
他抿了抿唇,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
【你可以哭出来。】
将手尽量轻柔地放在被子上,他不确定地说道。
【你不需要……】
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忍耐,我也不会觉得你可笑。
后面的话他没说,有很多的顾虑,他害怕会起到反作用,至于现在是不是已经起到了反作用,他也很忐忑,所幸床上的人并没有太过激动,或是做出其他的什么举动,只是微微地动了两下。
【你应该感到荣幸……】
折原的声音从被褥和枕头间响了起来,闷闷的,有些沙哑。但是勉强混有一丝笑意。
【很少有人能见识到这一幕,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了。】
【我会帮你记住这句话的。】
他顺着折原的话调侃道,用手拍了拍被子下的身躯。
在那之后,手掌下所感受到的颤动,以及耳中所听到的、低低的抽泣声,他没有做出更多的动作,他觉得折原很可怜,尽管这是不能当着折原面说出口的。没人能真正想明白到底是哪一环出了差错,也没有人天生就应该被那样的命运所对待,理应被可怜的人却通常不想被可怜,世界就是这样复杂而矛盾。要是一开始就不曾有这种事情发生过就好了,那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矛盾存在了。
【我忌妒你。】
逐渐不再忍耐的哭泣声中,折原忽然模糊地说道。
【我讨厌你。】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随后,折原的声音淹没在了无尽的灰暗里,变得无法再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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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折原睡着的工夫,他拿上从家里带出来的自己平时的积蓄,准备去一趟便利店。路过前台时,他感到之前的那个男人正盯着他的背部,不过也有可能是错觉。他走出旅店,环顾了一下四周。
记得在来的路上有看到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但不确定是哪个方向,便利店有很多,即使走错方向也有可能会遇上一两家,他问过折原有没有吃过晚饭,那时折原摇了摇头。他想快点买些食物回来,所以索性什么也不管的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走去。
可能是潜在的记忆帮助了他,他找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家便利店。深夜的店里除了售货员几乎没有一个人,他在货架面前看着,在脑海里回想从前自己或者幽生病的时候,母亲是怎样照顾他们的。
应该准备一些清淡的、易于消化的东西,所以不会是泡面,也不会是那些尽是油炸食品的便当,粥是最好的选择,但因为是深夜,所以不知道有没有,去问问店员好了。对了,还有最重要的药,他往一边看了看,果然见到了药柜,这家便利店很大,东西也应有尽有。
买回了那些他认为应该买的东西之后,他一刻也没有停留地踏上回旅馆的路。出来的时候也在时刻担心着,害怕折原会因为谁敲门而打开门,会被谁带走。他虽然无数次地在折原濒临睡着前同对方强调说‘无论谁敲门也不要应、等我回来’,但仍旧无法放心,毕竟在折原说出‘我忌妒你’那句话时,就已经意识有些模糊了。
他急急忙忙地赶回去,打开门时发现折原还在床上,不由得松了口气。
将东西轻轻地放在表面斑驳的木柜上,在电热水壶里加满水,插上电之后水壶上的红灯亮了起来,买药的时候柜台里的药剂师告诉他退烧药最好在饭后服用,他从便利袋里取出粥,用手摸了摸温度,随后去推折原。
【醒醒,临也。】
他说道。
【抱歉,我觉得你还是吃过药再睡比较好。】
先是没有动静,但这才是最可怕的,要是无法恢复意识事态就严重了,他连忙又推了推折原,这时一直蜷缩着的折原忽然浑身猛地一颤,大声惊叫了起来,他被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
【啊啊啊啊!!】
似乎做了噩梦的折原惊叫着,挺直了身体,双脚在被子底下踢动。
【别拉住我……放开我!】
【临也!临也!】
被惊人的音量所吓到的他连忙去叫折原,但他再次碰到折原时,折原就像筛子一样簌簌发起抖来,往旁边躲去。
【别碰我!】
【临也!】
他抓住了折原的肩膀,把折原强行扶着坐了起来,折原的双眼虽然睁开了却完全没有焦距似的,他强迫折原看向自己。
【你怎么了,临也?】
【帮我看看我的脚腕,有东西抓着我……】
折原的手揪住了他的袖子,极其慌乱地对他说道。
怎么可能有东西抓住脚踝呢,他疑惑地掀开被子,什么也没有看见,他如实告诉了对方,但是折原没有相信,一个劲地让他帮忙把脚上抓住自己的东西赶走。
【那是你的幻觉!】
他试图让对方明白这一点,折原却只顾着发抖,他没办法,只好坐在床边,把恐慌到极点的折原整个人抱了过来。太轻了,这副身体几乎没什么重量。
【没事了,临也,没事了。】
怀里的躯体依旧有着不正常的热度,他让折原的双腿横在他的膝盖上,把折原圈在怀里,希望这样能赶走折原眼中的那些可怕的事物,又或者说,能把折原纳入一个保护圈内,好不受它们的侵袭。
折原对于他的触碰也感到十分害怕,缩起了身体,往外躲着,直到他不停地轻抚着折原的肩膀,顺着那消瘦贫瘠的背部,好一段时间过后,折原终于平静了下来。
隔壁的住客在此期间敲墙大骂,他都没有回应,好在在旅馆的人赶来之前,折原不再发出那些声音了,他安抚着折原,折原也终于意识到没有什么怪物抓住自己,被冷汗浸湿的脑袋无力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先喝点粥吧,然后把药给吃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劝着,对方似乎没有食欲,即便如此也得补充些什么,水烧开了,他试着倒了一些沸水在不知道是否干净的、旅馆提供的茶杯里,把杯装粥连同包装放进去简单地加一下热,在做这些的时候他也一直把折原抱在身上,力气对他来说不是大事,在此期间他也在想,原来从前母亲照顾自己,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情。
粥还没喂多少便无法再吃下去,只得先放在一旁,拿来退烧药,又打开了一瓶矿泉水,喂折原吃了下去。结果没过多久,靠着他的折原便露出了痛苦的神情,皱紧眉头,将刚刚吃进去的全都吐了出来。
然后是胃里的酸水,折原像是要把内脏也给吐出来似的,重新回到空气里的胶囊还没有被消化掉外壳,因为最初没来得及朝向地面,有一部分吐在了他的身上,万幸的是出去过一趟之后,有点热的他已经脱掉了外套。
酸水的气味具有刺激性,好在忍过了开头就会习惯。那些步骤又得重来一遍,他让折原喝了点水漱了漱口,打算等对方好点之后再说。全部搞定是四十多分钟以后的事情,他让折原重新躺回了床上,把窗户打开了一些以便通风,自己去浴室脱下了脏掉的衬衫。脱下之后他看了两眼那件已经惨不忍睹的衬衫,又走回到房间内,将地上的秽物一并用那件衣服抹了,最后将它扔进了洗手间的垃圾桶里。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没办法洗干净它并让它晾干,去便利店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要买洗衣剂这回事。说起来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里,一想到这些麻烦的事情,他便只能扔掉它了。
也许是烦乱的情绪在作祟吧,他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当他冲完澡换上干净的衣物回到卧室,额头上贴着退热贴的折原有些不安稳地动了动,大概正处在难受的浅眠中。他们来这里的时候,旅馆只剩下双人床的套间,除了那张床他没有其它的地方可睡,犹豫了几秒之后,他轻声开口问道。
【临也,我可以睡你旁边吗?】
像是和他一样有所犹豫,不过最终那个蜷缩在被子里的人还是点了点头。
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坐上了床面。离黎明到来还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沉闷的疲惫向他压了过来。
加深那种疲惫感的,还有对下一步要做什么的茫然。
临入睡前,为了防止自己错过什么重要的行动时机,他很想问对方醒来之后该怎么办,但对着虚弱的病人他始终没能问出口。
船到桥头自然直,也只有相信这一点了。
话虽如此,不安还是像潮湿烦人的雾气一样,阴郁地笼罩了下来。
他在心底叹息着,闭上了双眼。
TBC
在写了第一个版本出来不满意之后,又全部推翻写出了这个版本,因此也花了两倍的时间,更新得有点迟,还请见谅。
这篇我想试着继续写下去,以后说不定不是假期也会更,如果大家看到的话,也请多多支持啦,热度和评论永远是你们给我的继续更下去的动力。
感谢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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